组织方面硕士学位论文范文 与也门极端组织的演变、成因与其影响有关毕业论文提纲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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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门极端组织的演变、成因与其影响

刘中民,任华

摘 要:“9·11”事件以来,极端组织在也门的发展十分迅速,使也门逐渐成为极端组织新的“策源地”.从国内方面看,也门政局长期动荡、派系林立、部落势力坐大、社会经济发展缓慢、部落暴力文化盛行等因素为极端组织的发展提供了社会土壤.从国际方面看,也门周边长期动荡、美国主导的反恐联盟投入严重不足及反恐手段功利化,使极端组织的发展难以得到有效遏制.从极端组织自身来看,“基地”组织的策略改变增强了其生存能力,它与“伊斯兰国”组织争夺领导权的斗争进一步刺激了也门极端组织的发展.也门极端组织的发展不仅挑战也门政权的政治合法性,使经济和社会形势进一步恶化,政治对抗和教派冲突不断激化,而且导致也门反恐形势更趋复杂,严重影响地区安全局势.

关键词:也门;极端组织;“基地”组织;“伊斯兰国”组织

作者简介:刘中民,博士,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教授(上海200083);任华,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2016级博士生(上海200083).

文章编号:1673-5161( 2017) 02-0003-16 中图分类号:D815 文献标识码:A

“9·11”事件以来,极端组织在也门迅速发展,使也门逐渐成为极端组织新的“策源地”,并成成了以“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为源头的两大极端组织谱系.在美国和沙特等国的支持下,也门政府虽持续打击极端组织,但收效甚微,各种极端组织反而在也门乱局中不断发展壮大,给也门乃至地区安全局势带来了深刻影响.

一、也门主要极端组织的演变

以2001年“9·11”事件和2011年中东剧变为界,也门极端组织的演变经历了三个阶段.

(一)“9.11”事件之前

也门极端组织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至冷战时期.①从总体上看,在“9·11”事件发生前,也门极端组织的实力相对弱小,影响有限.

1990年也门统一后,极端组织主要活跃于该国南部地区.南部地区分裂势力反对国家统一,谋求通过暴力手段建立独立的“伊斯兰政权”.1993年秘密成立的“亚丁一阿比扬伊斯兰军( Aden-Abyan Islamic Army)”②是南部地区一个重要的极端组织,系“伊斯兰圣战运动( Islamic Jihad Movement)”的分支,据说是由本,拉登亲自领导建立的,曾密谋推翻也门政府,发动过多起针对西方和美国的暴力袭击事件.1998年8月,该组织参与袭击了美国驻肯尼亚和坦桑尼亚大使馆:12月28日,该组织绑架了16名西方游客,在政府的营救行动中,4名游客身亡,两名该组织成员.③1999年3月,该组织警告美国和英国大使馆撤离也门.2000年10月,该组织参与袭击了美国“科尔”号军舰,其中一个头目阿布德·拉希姆·纳希里( Abd al-Ra-him al-Nashiri)被美国抓获后在古巴的关塔那摩监狱.在思想上,“亚丁一阿比扬伊斯兰军”的成员信奉圣战萨拉菲主义,多为苏联入侵阿富汗时期参与对抗苏联的游击队成员,目标是在“圣战”的旗帜下,在也门和阿拉伯国家建立反对世俗主义的“伊斯兰国家”,④其头目载恩,阿比丁·梅赫达尔(Zein al-Abideen al-Mehdar,又名Abu el-Hassan el-Mohader)公开要求也门议会全体辞职,并实行伊斯兰教法.后来,该组织在也门政府的打击下被收编,并宣布放弃暴力和恐怖主义.⑤

也门“伊斯兰圣战组织”是南部地区另一个重要的极端组织,其主要成员多来自阿尔及利亚、埃及、也门和沙特等国,都是参与过1979年阿富汗战争的老兵.1994年,他们跟随塔里克,法德赫利( Tariq al-Fadhli)返回也门,支持萨利赫同南部的社会主义者进行斗争.在1994年夏季的内战中,萨利赫政府在战胜南方势力后并没有履行吸收他们加入军队的诺言,导致其和极端分子同流合污,并要求在南部地区建立实行伊斯兰教法的“伊斯兰国家”.1995年,该组织曾试图埃及总统穆巴拉克;2000年,它与“亚丁一阿比扬伊斯兰军”一起参与袭击了美国“科尔”号军舰,但此后关于该极端组织的消息很少.

除上述极端组织外,也门的极端组织还包括“阿布·哈夫斯,马斯里旅( AbuHafs al-Masri Brigades)”、“阿布,阿里·哈里西旅(Abu Ali al-Harithi Brigades)”等,其主要目标都是在也门建立实施伊斯兰教法的“伊斯兰国家”.在也门政府的打击下,这些组织的活动逐渐减少,其中一些组织或销声匿迹,或被也门政府“收编”.

20世纪末至“9·11”事件发生前是“基地”组织在也门的渗透阶段.萨利赫为加强对国内局势的控制,对一些宗教极端分子实行庇护政策,①加之也门政府难以有效控制偏远的部落地区,为“基地”组织提供了活动空间.②“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早就对也门情有独钟,并曾长期在也门活动.1998年初,也门政府与美国商定建立军事基地,引发了“亚丁一阿比扬伊斯兰军”等极端势力与也门政府的对抗,为“基地”组织在也门“筑巢”提供了可乘之机.“基地”组织也门分支在本·拉登的扶持下得以创建,并着手策划针对美国军舰的袭击行动,其发展巅峰是2000年10月重创美国“科尔”号军舰的袭击事件.③

(二)从“9.11”事件至中东剧变

“9·11”事件后,“基地”组织在也门不断集聚力量、更新换代,在诸多极端组织中脱颖而出,其演变主要经历了三个阶段,并先后在2006年和2009年形成两股恐怖袭击的.

(1) 2001—2006年:集聚力量阶段

也门因其便利的地理位置、混乱的国内局势而受到“基地”组织的青睐,“基地”组织通过在也门建立新的据点,号召分散于世界各地的极端分子加入其在也门的分支机构.

“9·11”事件后,美国与也门政府加强了对“基地”组织的打击力度,该组织多名头目被击毙或被捕,使其实力遭受重创.例如,仅在2003年就有92名重要恐怖嫌犯在也门被捉拿归案.①伊拉克战争后,国际恐怖主义呈现出“基地化”趋势,即“基地”组织与当地极端组织结合,并为其提供资金、进行人员培训、思想指导和精神支持,以达到扩散恐怖主义的目的.②“基地”组织强调要在也门和索马里采用同样的策略,即“融人当地,随时准备发动袭击”,宣称要将“基地”组织也门分支建设成为“最具威胁的一个分支”.③此后,大量极端分子纷纷从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拉克、沙特和索马里等国涌入也门境内,其中尤以在阿富汗和伊拉克被打散的“基地”组织极端分子居多.④这些极端分子实战经验丰富,极大地增强了“基地”组织也门分支的战斗力,使之发展成为也门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极端组织.

(2) 2006- 2009年:活跃阶段

2006年以来,“基地”组织也门分支频频袭击也门的石油设施及西方目标,掀起了“基地”组织活动的又一轮狂潮.2006年9月15日,“基地”组织也门分支在亚丁湾主要石油出口港哈德拉毛省的达巴港( Dhabba)发动了针对两处西方石油设施的4起自杀式炸弹袭击.2007年6月,纳赛尔,阿卜杜·卡里姆·瓦海什( Nasir Abd al-Karim al-Wahayshi)正式接管“基地”组织也门分支后,该组织继续向石油设施及西方目标频繁发动袭击;2008年3月和4月,“基地”组织先后向美国驻也门大使馆、美军驻地发射;⑤同年9月17日,“基地”组织也门分支再次袭击了美国驻也门大使馆,造成包括6名袭击者在内的16人死亡.⑥

(3) 2009- 2010年:重组和阶段

2009年1月,“基地”组织沙特分支和也门分支正式合并为“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 AQAP)”,主要在也门南部活动.在也门建立“基地”组织的根据地,推翻与美国结盟的沙特和也门政权,是当时“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的核心目标.⑦该组织分支头目瓦海什曾担任本·拉登的秘书,具有丰富的组织和策划恐怖袭击的经验,2006年在“基地”组织也门分支的帮助下,他曾与“基地”组织其他23名高级别恐怖分子从萨那的监狱集体越狱.①2009年1月,瓦海什在网络视频中公开了其领导人身份,并宣称“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的首要攻击对象是在也门和沙特的西方利益代言者,以及美国和西方国家在阿拉伯半岛特别是在也门的机构.②同年3月,该组织在哈德拉毛省西部古城希巴姆( Shibam)附近袭击了韩国游客;同年圣诞节,一名尼日利亚籍的“基地”组织极端分子欧麦尔,法鲁克,阿卜杜,穆图拉布( Umar FaroukAbdul Mutullab)试图袭击从也门飞往美国底特律的航班;12月底,“基地”组织在亚丁公开洗劫军方装甲车并劫走50万美元.2010年,“基地”组织在也门驶往美国芝加哥的商船上安放了爆炸装置.上述事件表明,“基地”组织在该阶段的活动日趋活跃.

“9. 11”事件后,除“基地”组织外,胡塞武装也成为影响也门安全局势的重要因素之一.2004年之前,胡塞武装与萨利赫政府虽有矛盾,但在政治上一直保持着同盟关系.2004年,因与萨利赫政府政见不同,侯赛因·胡塞发动了反政府武装叛乱.学界对于胡塞武装是否属于极端组织存有争议.一方面,胡塞武装确实是以宗教极端主义的名义号召在北部建立一个独立的“伊斯兰国家”;另一方面,它主要采取与政府军直接对抗、从事反政府活动等手段,并未采取爆炸、等恐怖袭击手段.也门政府对胡塞武装进行了多次打击,虽然取得一定进展,但未能对其形成致命打击.在侯赛因·胡塞被也门政府军击毙后,其弟弟马利克·胡塞全盘接管了胡塞武装,继续在北部地区从事反政府武装行动,但始终难以对也门政府构成致命威胁,也门政府也无法完全消灭胡塞武装.

(三)中东剧变之后

2011年中东剧变以来,也门极端组织发展的主要特点是“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的新发展以及二者的竞争.

(1)“基地”组织的新发展及其受挫

2011年以来,“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借也门国内和地区动荡局势乘势崛起,掀起了新一轮恐怖主义活动的浪潮,其具体表现包括三个方面:

首先,借也门局势动荡攻城掠地,大肆进行恐怖袭击活动.2011年1月,“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夺取了也门南部一些城镇,在占领阿比扬省省会津吉巴尔市后,宣布以津吉巴尔为首都建立“伊斯兰酋长国”.同年5月,也门政府军与美军合作,加大了打击“基地”组织的力度,于9月10日夺回津吉巴尔.此后,也门政府军继续清剿津吉巴尔地区和其他被占城市的“基地”组织极端势力,双方均有伤亡.2012年2月,在哈迪宣誓就任也门总统之际,极端分子在哈德拉毛省省会穆卡拉市引爆汽车炸弹,导致28人死亡;3月,津吉巴尔市市郊两处军事基地发生自杀式炸弹袭击,导致近10人死亡:①同年5-8月,“基地”组织连续制造3起爆炸事件,导致170多人死亡.此外,恐怖分子还将也门政府安全人员作为的重点对象,仅2012年就有40多名门官员遭该组织.②

其次,调整活动策略,通过变换身份扩大生存空间.由于“基地”组织的活动日益引起普通穆斯林民众的反感,为适应中东剧变以来的形势变化,“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企图通过改头换面的方式进行策略调整.受中东地区圣战萨拉菲主义兴起的影响,“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开始以“伊斯兰教法支持者( Ansar al-Sharia inYemen)”组织的新面目在也门出现,这是“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为重塑形象而采用的一种策略.2011年4月,该组织头目艾布·祖拜尔·阿迪勒,阿巴布( Abu ZubairAdil al-Abab)表示,使用“伊斯兰教法支持者”的名称旨在明确该组织的行动领域和目标,其主要动机是在也门南部建立“伊斯兰酋长国”.“伊斯兰教法支持者”组织声称能够提供电力、水利、安全、司法、教育和通讯等也门政府无法提供的保障,迅速获得了一大批对政府失望的底层民众的支持.

最后,利用圣战萨拉菲主义进行意识形态宣传.“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一方面利用地区动荡局势和热点问题加紧对也门的渗透,另一方面也加大了意识形态宣传和渗透的力度.圣战萨拉菲主义是“基地”组织意识形态的主要来源之一.尽管传统萨拉菲派和政治萨拉菲派不主张使用暴力,但“基地”组织等各类圣战萨拉菲组织打着“圣战萨拉菲主义”旗号,号召使用暴力手段推翻政权,建立以伊斯兰教法为主要法源的“伊斯兰政权”(如“伊斯兰酋长国”),不断通过极端主义意识形态扩大自身的影响力,并以此吸引和招募极端分子.

“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的活动引起了美国的高度关注,美国于2013年5月发布的《2012年恐怖主义国别报告》(Country Reports on Terrori 20/2)指出,2012年春,也门政府发动军事攻势,恢复了对“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2011年占领的南部地区的控制权,但这种控制依然很脆弱,其威胁并没有根除.该组织转而采取非对称作战策略,将政府、亲政府的部落武装、外国外交人员作为主要的攻击目标.③

2012年2月哈迪出任总统后,也门政府和美国都加大了对“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的打击力度,使该组织再次遭到重创.同年2月,“基地”组织负责海外事务的头目安瓦尔,奥拉基( Anwar al-Awlaki)在也门南部被美国炸死;①5月,也门政府军大规模清剿阿比扬省的“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势力,击毙了数百名武装分子,并控制了津吉巴尔市:9月,“基地”组织二号头目、沙特人赛义德,希赫里( Saeed al-Shihri)及其6名保镖在哈德拉毛省瓦迪地区被也门政府军击毙.2015年以来,在支持也门政府打击胡塞武装的同时,美国加大了空袭也门极端组织的力度.截至2015年2月2日,美国出动了120次无人战斗机,炸死了数百名武装分子,其中绝大部分是“基地”组织成员.②同年6月17日,美国在哈德拉毛省炸死了“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头目瓦海什.

(2)“伊斯兰国”组织在也门的扩张

2014年6月29日,“伊斯兰国”组织在伊拉克和叙利亚交界处宣布“建国”,形成了具有准国家性质的极端组织.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站稳脚跟后,“伊斯兰国”组织加速了对中东各国的渗透,也门和土耳其尤其受到青睐③.“伊斯兰国”组织选择将哈德拉毛省西部作为在也门主要的据点,也是出于无奈.哈迪政府在胡塞武装的进攻下虽已流亡沙特,但仍然控制着南部亚丁及其周边地区;胡塞武装控制了包括首都萨那在内的北部和西部地区:“基地”组织控制着哈德拉毛省东部地区.在此情形下,各派力量相对薄弱的哈德拉毛省西部地区便成为“伊斯兰国”组织首选的据点.

自2015年起,“伊斯兰国”组织开始在也门招募新成员.④此后,该组织迅速扩大了势力范围.⑤虽然没有像在叙利亚和伊拉克那样在也门攻城略地,但“伊斯兰国”组织在策划行动方面具有高度的专业性,其领导层具备丰富的领导经验和组织能力,因此该组织具有极强的扩张和渗透能力.⑥

进入也门后不久,“伊斯兰国”组织就多次发动造成大规模杀伤的恐怖袭击.例如,2015年3月20日,“伊斯兰国”组织派遣5名武装人员袭击胡塞武装,其中4名武装人员在萨那的两座清真寺实施自杀式爆炸袭击,1名武装人员在胡塞武装大本营萨达省省会萨达市实施自杀式爆炸袭击,事后胡塞武装宣布这两次袭击造成了至少137人死亡和350人受伤,这是该组织在也门实施的首次大规模恐怖袭击.同年5月23日,“伊斯兰国”组织同时袭击了亚丁的政府军事基地和军队征兵处,导致4(余人遇难;6月20日,该组织在萨那旧城外的一座清真寺发动汽车爆炸袭击,造成H人死亡;9月2日,该组织在萨那北部的另一座清真寺门口发动了两起爆炸,造成至少30人死亡和近百人受伤;11月20日,“伊斯兰国”组织又袭击了哈德拉毛省的两个边境检查站.

进入2016年以来,“伊斯兰国”组织袭击的目标对准了也门政府.3月25日,“伊斯兰国”组织几乎同时在亚丁和以沙特为首的联军基地附近发动了三起汽车自杀爆炸袭击,造成至少22人死亡;5月12日,该组织利用汽车炸弹突袭穆卡拉市的一个军队检查站,造成10名士兵死亡;6月28日,该组织又在穆卡拉发动自杀式袭击,炸死40多名政府军士兵.这些袭击事件表明,“伊斯兰国”组织发动的恐怖袭击在规模和烈度上都远超“基地”组织,成为继“基地”组织之后在也门最具影响力的极端组织.

一、也门极端组织的发展成因

近年来,也门极端组织之所以能够迅速发展,既有国内政局长期动荡、经济发展失败的因素,又有周边环境和反恐投入不足的因素,还有极端组织自身策略调整等因素.

(一)国内因素

第一,在政治方面,也门政局长期动荡造成部分地区出现权力真空,为极端组织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空间.

首先,也门国内派系林立,政治危机频发,为极端组织发展壮大提供了空间.也门统一后,该国实行了无限制的制,40多个政党先后建立.这些政党代表不同的政治势:力,相互之间争权夺利,导致从1993年4月统一后首届议会成立到2007年年中,也门先后更换了九届政府.①也门政府频繁更迭的背后是各派力量角逐权力的政治危机,连萨利赫也称自己是一个“在蛇头上跳舞的人”①.在此情况下,也门政府根本无法有效铲除极端组织.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中东项目专家克里斯托弗·布切克( Christopher Boucek)曾指出,对于政治危机频发的也门来说,打击极端组织和恐怖活动并不是也门政府的首要任务.②中东剧变后,执政30多年的萨利赫,新上台的哈迪政府对全国局势的控制能力大幅下降,导致南部地区分离主义力量和一度消亡的极端组织再度抬头.胡塞武装和萨利赫家族、流亡国外的哈迪政府、南部分离主义力量之间相互对抗,为极端组织的发展壮大提供了巨大的政治空间.

其次,也门政府对部落地区的控制能力有限.也门统一后建立了以萨利赫为首的威权政府,但长期以来,部落在也门政治和社会中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部落不仅是也门的基本政治单位,更是各派政治力量尤其是政府十分倚重的对象.为维护国家统一,出身北部哈希德部落的萨利赫十分注重同国内各部落之间的关系.在议会组成、政府阁员、政治权力的分配上,萨利赫不得不把部落首领引入政府中,使政府权力受制于部落首领.由于缺乏对部落地区的有效控制,“基地”组织等极端组织均选择部落地区作为逃避打击的藏身之地,并不断进行组织扩张和极端意识形态的渗透.

2012年上台的哈迪政府对局势的掌控更为有限.2015年哈迪政府流亡沙特后,忙于与萨利赫家族、胡塞武装等争夺政治权力和控制区域,导致东部地区出现权力真空地带,“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则在这些地区落地生根,并向西部地区扩展力量.2015年12月,在沙特向胡塞武装进攻的同时,“基地”组织乘机重新占领了曾在2011年和2012年两度占领过的阿比扬省.③

第二,经济社会发展的失败是也门极端主义产生的重要根源.

也门统一后,政府借鉴了社会主义国家和资本主义国家的经验,在保留自由竞争的前提下制定了3个“五年计划”,力图使也门摆脱世界最贫穷国家的处境,但效果不佳,其经济与社会发展一直处于世界最低水平之列.特别是在南部地区,由于经济发展滞后,基础设施匮乏,民众生活困苦,该地区成为“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的大本营.

中东剧变以来,政局动荡和混乱使也门基础设施遭到严重破坏,经济形势进一步恶化,失业率居高不下,经济社会秩序濒临崩溃,但军火生意却十分兴旺.正如法国反恐专家安德鲁,李,巴特尔斯( Andrew Lee Butters)所言,“去过也门的人就会知道,自动、爆炸品甚至是火箭弹都可以在大街上公开售卖,人们毫不掩饰他们与各种伊斯兰极端组织之间的关系”①.对于也门的年轻人而言,加入极端组织已经成为一种谋生手段,这为极端组织在也门招兵买马提供了便利条件.

第三,也门盛行的部落暴力文化为极端组织发展提供了社会文化土壤.

在也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尚武文化十分盛行,部落之间为了争权夺利,经常发生暴力冲突.为维持本部落的生存和利益,几乎每个部落都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在也门的泛滥就像儿童玩具一样”②.因此,“文化”与部落文化紧密结合,成为也门部落文化的独特风景线.③也门全国有200多个部落,“每个部落都保有自己的领地,对政府保持一定的独立性”④.长期以来,以血缘为纽带的部落地区对“自己人”的保护意识极强,甚至不惜为极端分子提供庇护.在也门,许多部落对也门政府联合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进行的反恐斗争怀有极强的抵触和排斥心理,甚至还偷袭进入本部落势力范围内实施反恐行动的政府军部队.

(二)国际因素

第一,索马里、厄立特里亚等也门周边国家长期动荡不安,为极端分子藏匿、周转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索马里“青年党( Al-Shabaab)”和“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一直保持着密切关系.⑤“青年党”活跃于地处东非之角的索马里,与“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所在地也门隔亚丁湾相望,“青年党”与索马里海盗的猖獗活动对地区安全乃至全球安全构成了严峻威胁.据美国司法部门消息称,75%以上来自也门、巴基斯坦、伊朗等地的“基地”组织活跃分子,最终都逃到了索马里.⑥2010年初,“青年党”头目之一阿布,曼苏尔( Abu Mansur)曾宣称,“青年党”将向也门派出更多武装分子,以加强“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的实力.①

此外,美国的反恐战争也导致更多极端分子流窜至也门及其周边地区.美国在阿富汗的反恐行动导致“基地”组织的极端分子四散溃逃至西亚、北非、南亚、东南亚等地区,尤其是也门和索马里等动荡国家②,使也门不仅成为极端分子策划国际恐怖活动的基地,③同时也成为“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的大本营.

第二,美国领导的反恐联盟在也门的投入严重不足,其功利化的反恐手段难以奏效.

美国、也门和沙特组成的反恐力量十分有限,且在不断遭到削弱.萨利赫政府时期,也门主要依靠美国和沙特等国的支持进行反恐行动,取得了一些效果;哈迪政府上台后,恰逢美国推出“亚太再平衡战略”,对中东的战略投入大幅度降低,对也门反恐的支持力度大不如前.尤其是2014年以来,在哈迪政府面对胡塞武装和极端主义势力等多重威胁的情况下,美国却选择了撤走驻萨那的工作人员,足见美国已无心深度介入也门事务,当然更无法在反恐问题上对哈迪政府提供大力支持.

在反恐手段上,奥巴马政府的重大变化突出表现为改变小布什政府反恐战争和政权更迭等战争手段,转而选择更加灵活、机动的反恐手段,尤其是运用无人机打击和特种部队定点清除等手段,以增强反恐的实战效果.为此,美国在非洲、阿拉伯半岛和也门秘密修建了无人机基地,重点打击索马里和也门的“基地”组织.尽管“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头目奥拉基等人相继在也门被击毙,但美国运用越境打击、无人机轰炸等“秘密战争”违反国际法的手段进行反恐,造成了大量无辜平民伤亡,遭到了中东伊斯兰国家和穆斯林民众的强烈反对,进一步加剧了穆斯林民众的反美、仇美情绪,并为极端主义的生存发展提供了社会土壤.④

(三)极端组织自身的因素

第一,“基地”组织等极端组织的策略改变,增强了其生存能力.

近年来尤其是中东剧变以来,“基地”组织在意识形态、活动策略等方面都进行了一系列调整,增强了其生存能力.在意识形态上,“基地”组织对中东剧变的反应有四个特点:首先,强调穆斯林应将“阿拉伯革命”视为“实现更伟大社会正义的漫长斗争的开始”,其最终目标是重建“乌玛”和“伊斯兰国家”;其次,“基地”组织声称支持阿拉伯民众推翻政权的斗争;再次,警告“阿拉伯革命”如偏离“基地”组织设计的道路,将面临“误入歧途”的危险,尤其是批判埃及穆斯林兄弟会的变质;最后,“基地”组织重申致力于为阿拉伯民众提供摆脱其他势力诱惑和影响的替代方案和未来蓝图,即通过“圣战”实现伊斯兰教法的统治.①实践证明,“基地”组织不断根据形势变化进行意识形态和行动策略的调整,极端主义意识形态的传播和渗透构成了其核心影响力的一部分.而转型阿拉伯国家经济与民生问题的持续恶化、宗教与世俗势力的对抗、教派矛盾的激化、利比亚战争和叙利亚内战的灾难性影响,也为“基地”组织意识形态的渗透提供了有利的社会环境.

“基地”组织的意识形态调整在“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的活动策略中得到了具体的体现,其重要特征是采取“本土化”策略向哈德拉毛省渗透和发展,积极通过与地方部落开展合作,巩固和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基地”组织于2015年4月占据哈德拉毛省首府穆卡拉后,淡化了过去采用的暴力激进手段,转而采取相对温和的手段,通过与当地部落或地方实力派联合来维系生存.“基地”组织头目甚至允许当地的穆斯林饮用含有酒精的饮料,同时不断告诫下属要善待民众,尽量避免用伊斯兰教法惩罚他人等.“基地”组织还帮助哈德拉毛省的一些部落组建自己的“小自治政府”,并把维持地方治安作为活动重点,②进而赢得当地民众的支持.

与此同时,“基地”组织极力对民众进行笼络,以便更好地融入也门社会.③在“基地”组织占领的部落地区,甚至还提供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而这恰恰是当地部落领导人和政府所无法提供的公共产品.在当地,“基地”组织通过兴建输水管道及电力设施和开垦农田来收买人心.也门各地区的部落首领为获取“基地”组织提供的水利设施和粮食,甚至允许该组织在当地招兵买马.④“基地”组织还在其控制地区设立伊斯兰教法法庭,解决当地纠纷,因其办事效率高于政府部门,使不少当地民众在遇到纠纷时选择求助于“基地”组织的伊斯兰教法法庭,而不是的法庭.极端组织的笼络策略不仅能吸引更多当地民众的参与,而且增强了其生存能力和对局部地区的控制能力.

第二,“伊斯兰国”组织和“基地”组织争夺圣战萨拉菲主义运动领导权的斗争,进一步刺激了也门极端组织的发展.

有学者指出,伴随“伊斯兰国”组织的崛起,“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在意识形态领域产生了深刻分歧,导致圣战萨拉菲主义运动内部发生了严重分裂.这种分裂对于重塑圣战萨拉菲主义运动的未来战略、策略、优先选择等方面均具有重要影响.圣战萨拉菲主义运动的分裂无法通过包容的方式实现和解,在可预见的将来,世界各地的圣战萨拉菲主义运动将围绕“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选边站队,二者的斗争将日益导致圣战萨拉菲主义运动呈现出两极化的趋势.①这一论断也基本上符合“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在也门的矛盾.

为争夺对圣战萨拉菲主义运动的领导权,以“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为代表的极端势力,纷纷通过发动更大规模的恐怖袭击等方式,吸引更多的极端分子加入.在具体的竞争方式上,“基地”组织希望能够控制更多的领土,而“伊斯兰国”组织则首先着眼于在也门招募更多的极端分子.②“伊斯兰国”组织还要求也门的“基地”组织归顺和效忠于自己,虽然遭到了拒绝,但仍有大批“基地”组织武装分子投奔“伊斯兰国”组织.2014年12月,长期盘踞在也门南部地区的“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下属的一个分支宣布加入“伊斯兰国”组织.目前,“伊斯兰国”组织虽然还“没有像在叙利亚、利比亚和伊拉克那样在也门建立稳固的落脚点”③,但其制造恐怖袭击的能力已经远超过“基地”组织.从未来的发展趋势看,伴随“伊斯兰国”组织在叙利亚、伊拉克遭到沉重打击,甚至有可能面临“亡国”的灭顶之灾,动荡和混乱的也门很可能成为“伊斯兰国”组织外溢和扩散的重要对象.

三、也门极端组织的影响

极端组织的发展对也门国内形势和周边安全均产生了十分消极的影响.

第一,削弱也门政府的政治合法性.2012年上台的哈迪政府治国无方,国内局势一片混乱,其政治合法性不断受到削弱,并面临胡塞武装和极端组织的双重挑战.除胡塞武装形成割据政权外,“基地”组织等极端势力也在其控制地区推行本土化策略,确立自己“准政府”的法律地位,①并通过提供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笼络民心,无疑进一步销蚀了哈迪政府本就十分脆弱的政治合法性.

第二,恶化也门的经济形势.极端组织发动的恐怖袭击活动严重影响了也门的经济发展,不仅破坏了原本就十分薄弱的基础设施,造成大量的人员和财产损失,更使也门经济雪上加霜.2010年也门经济增长率为7.7%,陷入动荡后的2011年经济呈现负增长12.7%.②据世界银行估计,2015年3月至10月间,也门四个主要城市的基础设施遭受破坏的损失达41亿至50亿美元之间,占2013年的GDP的13%.③与此同时,极端组织的恐怖活动导致也门安全局势严重恶化,致使外资不断出逃,其中2011年到2013年出逃的外资分别为5.18亿、5.29亿和1.33亿里亚尔,④进一步加剧了也门经济的困难.

第三,加剧也门的动荡和分裂.在西部地区,“基地”组织介入胡塞武装与哈迪政府的冲突,使局势更加混乱.当胡塞武装与政府军在西部塔伊兹地区激战之际,“基地”组织也向该地区派遣了武装分子,与当地的部落武装联合对抗胡塞武装,并以提供社会服务的方式笼络当地的部落和民众.⑤在亚丁地区,极端组织也同沙特领导的阿拉伯联军作战,“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都向该地区派遣了大量武装分子进行活动.在也门东部地区,极端组织对其所占领区域的控制不断加强,已形成联合作战之势.2014年以来,“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在也门东部地区尤其是在哈德拉毛省的影响不断扩大.当前,胡塞武装成为沙特领导的阿拉伯联军和哈迪政府打击的重点,联军和哈迪政府对极端组织的打击却十分有限,因此极端组织在也门东部地区的影响有进一步增强的趋势.

第四,加剧也门的教派冲突.也门什叶派分支栽德派和逊尼派人口大致相当,分别占总人口的55%和45%⑥.但历史上也门的教派矛盾并不突出,当前什叶派胡塞武装与逊尼派哈迪政府的矛盾主要是围绕争夺国家政权的矛盾而非教派矛盾.但逊尼派背景的“伊斯兰国”组织进入也门后极力挑拨什叶派和逊尼派之间的矛盾.在“伊斯兰国”组织看来,“基地”组织并没有尽全力去杀戮什叶派,对什叶派胡塞武装的攻击远远不够.①因此,“伊斯兰国”组织在意识形态和活动方式上都极力挑拨和激化逊尼派和什叶派的教派冲突.除频频袭击什叶派武装组织外,“伊斯兰国”组织还在2014年3月两次袭击萨那的两个什叶派清真寺,造成了130多人死亡.2015年3月2日,“伊斯兰国”组织再次袭击了萨那的一座清真寺,造成包括胡塞武装高级头目穆塔萨·马哈斯瓦( Murtatha al-Mahathwar)在内的100多人死亡,这是也门单次恐怖袭击造成的最大一次伤亡,②“伊斯兰国”组织甚至公开扬言袭击萨那清真寺的目的就在于挑起反对什叶派的教派斗争.未来,也门什叶派和逊尼派之间的教派冲突可能会随着“伊斯兰国”组织的挑唆而加剧.

第五,也门反恐形势更加严峻.随着极端组织影响力的增强和控制区域的扩大,也门反恐形势正面临“越反越恐”的困境.中东剧变以来,也门东部地区和南部地区成为权力真空地带,以“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为代表的极端势力在上述地区十分猖獗,不断积蓄力量,影响范围不断扩大,与当地部落之间的联系不断增强,这不仅使极端组织的本土化能力得到进一步提升,也给国际反恐力量进行有效识别制造了麻烦,加大了在也门反恐的难度.

第六,威胁周边国家安全.一方面,也门极端组织的兴起成为影响索马里局势的重要潜在威胁.也门处于阿拉伯半岛和非洲索马里之间,发挥着极端组织与极端分子大本营和中转站的重要作用.③也门局势与索马里局势具有典型的互动性.“基地”组织遭受美国的打击后,该组织武装分子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转移到阿拉伯半岛,转战于也门和索马里.据也门政府的情报显示,2010年5月,几名“基地”组织的高级领导人和极端分子为躲避政府的打击,逃到了索马里.然而,也门与索马里之间的恐怖组织网络仍然不为人所知.④另一方面,也门极端组织的发展对亚丁湾的海运安全构成重要威胁.也门扼守的曼德海峡和濒临的亚丁湾是世界上最繁忙的航线之一,与也门隔亚丁湾相望的索马里是极端分子长期的栖身之所.极端组织在也门实力的增强,使来往于亚丁湾和曼德海峡的各国船只遭受海上恐怖袭击的可能性大增,从而威胁国际航道的安全.

四、结 语

长期以来尤其是“9·11”事件以来,也门已成为“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的大本营.中东剧变发生后,也门局势动荡造成的政治碎片化、胡塞武装与哈迪政府的冲突、沙特的军事干涉等导致的也门乱局,为极端组织在也门的进一步发展创造了条件,并使“伊斯兰国”组织崛起成为也门的又一重要极端组织.相对而言,“基地”组织在也门根深蒂固,有着深厚的基础,虽然在美国、沙特和也门政府的联合打击下损失惨重,但仍然具有发动大规模袭击的能力;而“伊斯兰国”组织进入也门时间虽然不长,但发展十分迅速,连续发动了多起造成重大伤亡的恐怖袭击活动,成为目前也门最重要的极端组织.

也门在地缘政治上的重要战略位置,使其成为域内外大国地缘政治博弈的牺牲品,导致也门的安全局势持续恶化.在外部势力的干涉下,也门国内各种政治势力之间的矛盾更加尖锐,导致也门部分地区出现权力真空,为极端组织乘虚而入创造了条件.也门国内局势的混乱、经济与社会发展的失败是造成极端主义泛滥的主要因素,极端组织自身策略的调整也是其影响力不断增强的重要因素.极端组织的发展,不仅对哈迪政府的合法性构成重要挑战,而且进一步恶化了也门的经济和社会形势,激化了政治对抗和教派冲突,导致也门反恐形势更趋复杂,并严重影响地区安全局势.

(责任编辑:李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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