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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夔州歌》中百牢关地理位置考述

杜甫《夔州歌十绝句》其一“夔州险过百牢关”句中百牢关之地望,依据杜甫之行踪和武元衡、郑馀庆、元稹、于邺等人诗之意境,以及《元丰九域志》、《舆地纪胜》等记载考证,当在梁州三泉县西南之嘉陵江滨,而不在古今注家所指之西县西南汉水之滨.造成注家舛讹的原因是唐代《元和郡县图志》的记载滞后于百牢关迁移时代,而宋代地理书又有语焉不详或矛盾抵牾之处.后世不察,因袭传讹,以致谬误流传.

杜甫夔州歌百牢关西县三泉县嘉陵江

唐代宗大历初,杜甫流寓夔州(今重庆奉节县东),作《夔州歌十绝句》,其一曰:“中巴之东巴东山,江水开辟流其间.白帝高为三峡镇,夔州险过百牢关.”①《夔州歌十绝句》因简捷明快,“体格特高”②,颇类竹枝词,而成为杜诗名篇.其第一首又因“写其形胜,便堪为夔吐气”③,格调清新,气势宏阔,追求拗调(第一句七字皆阴平声),给人以奇丽突兀、石破天惊之感而跻身众多的杜诗选本.但是,诗中“百牢关”的地理位置却扑朔迷离,有必要做一些追寻探讨,以明晰杜甫蜀中经历,感悟“夔州险过百牢关”之意蕴.

一、古今人对“百牢关”的定位及其依据

杜甫诗中百牢关之地望,前人、今人注解杜诗时都有所释.由于它们之间往往有因袭现象,兹选据代表性的胪列如下:

清钱谦益《钱注杜诗》注:“《寰宇记》:在汉中郡西县西南,隋开皇中置.以蜀路险,号曰百牢关.一云置在百牢谷.《元和志》:‘隋置白马关,后以黎阳有白马关,故更此名.’按百牢关为入川之隘口,但不如瞿塘之险耳.”④

仇兆鳌《杜诗详注》注:“《唐书》:汉中郡西县西南有百牢关.《寰宇记》:隋开皇中所置.以入蜀路险,号曰百牢.’钱笺:‘百牢关,孔明所建,故基在今兴元西县,两壁山相对,六十里不断,汉江水流其间,乃入金牛益昌路也.”⑤

浦起龙《读杜心解》注:“《唐书》‘汉中郡西县,有百牢关.’《图经》云:‘孔明所建.两壁山相对,六十里不断,汉江流其间,乃入金牛益昌路也.’”⑥

今人萧涤非《杜甫诗选注》注:“百牢关在汉中,两壁山相对,六十里不断,汉水流其间,因与夔州的瞿塘相似,故以为此.”⑦

山东大学中文系《杜甫诗选》注:“百牢关,在今陕西勉(原作沔)县西南,两壁高山对峙,汉水流经其间,形势险要.自夔州以东为长江三峡,两岸崇山峻岭,悬崖峭壁,接连数百里,所以说‘险过百牢关’.”⑧

宋开玉《杜诗释地》曰:百牢关,古关名.在唐汉中郡西县(今陕西勉县西)西南.两壁山峰相对,汉水穿流其间.《元和郡县图志·山南道三·兴元府》或曰即今平阳关.⑨

萧涤非主编、张忠纲统稿《杜甫全集校注》注:“百牢关,在汉中,即今陕西勉县西南.《元和郡县志·山南道三·兴元府》:‘百牢关,在县(西县)西南三十步.隋置为白马关,后以黎阳有白马关,改名百牢关.自京师趣剑南,达淮左,皆由此也.’”

谢思炜《杜甫集校注》注:“《元和郡县图志》卷二五(按,应为卷二二)‘山南道兴元府西县’:‘百牢关,在县西南三十步.隋置白马关,后以黎阳有白马关,改名百牢关.自京师趣剑南,达淮左,皆由此也.’《太平寰宇记》卷一三三‘兴元府西县’:‘百牢关,在县西南,隋开皇中置.以蜀路险,号曰百牢关.一云置在百牢谷.’钱笺:‘百牢关为入川之隘口,但不如瞿塘之险耳.’”

除以上所列,其他如杨伦《杜诗镜铨》,冯至编选、浦江清等注《杜甫诗选》,邓魁英、聂石樵选注《杜甫选集》,上海古籍版《唐诗鉴赏辞典》等著作,对百牢关的诠释,也有或详或略、大同小异的文字,此不赘引.

对比上述引文可知,对百牢关地理位置的指认,依据主要是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和宋乐史《太平寰宇记》,谢思炜《杜甫集校注》所引最为详实.其中汉中郡、兴元府皆为今陕西汉中市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名称,在杜甫所处的盛唐时期称为梁州;金牛益昌路,指自汉中经益昌(今四川广元)、剑门关抵成都的金牛道.所谓“《唐书》:汉中郡西县有百牢关”云云,指《新唐书·地理志四·山南道·兴元府汉中郡》中西县“西南有百牢关”之记载;《杜诗释地》中“或曰即今平阳关”之说,“平阳关”为“阳平关”之误,曰阳平关也许是百牢关,出自《资治通鉴》胡三省注:“或曰阳平关即今兴元百牢关”;而“入川之隘口,但不如瞿塘之险耳”、“两岸崇山峻岭,悬崖峭壁,接连数百里”等,则是注家根据诗意、地形的描述.其他如“孔明所建”、“两壁山相对,六十里不断,汉水流其间”,“入金牛益昌路也”,等等,则源于《分门集注杜工部诗》引文,仇兆鳌误以其为钱谦益笺注.《景宋本分门集注杜工部诗》卷四所引百牢关内容如下:

〖等于GK(〗《图经》云,百牢关,孔明所建.故基在今兴元西县泥口化检玉关山下,傍临白马河,东自梁洋,北自武兴,西入金牛、三泉,皆涉北河以济.河之西南,壁山相对,六十里不断,嶓冢汉江水流其间,与白马河合,缘江乃入金牛、益昌路也,虽不甚险,而为入川之隘口.

文中的《图经》,可能指北宋大中祥符年间和南宋淳熙年间,汉中地区的《兴元府图经》或《梁州图经》.但这些地方志书已佚,今已无从详考.文中谓百牢关为“孔明所建”,应是就西县百牢关的前身阳平关“当在蜀汉魏延镇守汉中后或诸葛亮驻防汉中时”由走马岭山上移置于山下而言.

线索今已理清,渊源可谓明了,但问题并未解决.因为诸家引文所指的地理位置——今陕西勉县西南,与杜甫入蜀行踪无关;相关描述也不宜用于与瞿塘之险比较.这里的百牢关,并非《夔州歌》中所咏.

二、杜甫入蜀路线及其他唐人诗中之百牢关

诸家释文或曰百牢关在西县(今陕西勉县西老城镇)西,或曰在西县西南三十步,而乾元二年(759)杜甫由同谷(今甘肃成县)赴成都时,系翻越兴州(今陕西略阳)西南的飞仙岭,经陈平道抵金牛县(今陕西宁强县东北大安镇),入金牛道西南行,并不经过西县;且西县百牢关处于山口平地,关后道路《图经》的描写是“不甚险”,杜甫不会用自己未曾身历且不险峻的地段与瞿塘夔门比较.尽管杜甫诗中也有对自己还未亲履的地方的描述,但用词明确,能够辨识.如入蜀纪行诗中之《龙门阁》,有“饱闻经瞿塘,足见度大庾”句,用渡瞿塘、登大庾之艰险,以衬过龙门之惊险异常.瞿塘、大庾为诗人当时未至之地,因而用“饱闻”“足见”表明不是实写.体味“夔州险过百牢关”之语气及诗意,百牢关应该是一个杜甫经行之地.

继杜甫之后,中唐武元衡、郑馀庆、元稹,晚唐李商隐、于邺等诗人游历仕宦汉中蜀中,都有咏叹百牢关之作.元和四年(809),监察御史元稹出使剑南东川,往返皆经汉中,途中赋诗多首.其《百牢关》诗云:“嘉陵江上万重山,何事临江一破颜.自笑只缘任敬仲,等闲身度百牢关”,显示百牢关临近嘉陵江,而非古人今人在注杜诗“百牢关”诗所谓的“汉水穿流其间”.大中年间,举进士不第的于邺携琴书往来巴蜀间,有诗《过百牢关贻舟中者》:“帆影清江水,铃声碧草山”,说明百牢关一带江中能行船,因而有“帆影”,而西县百牢关一带汉水、白马河中历史文献中未见行船的记载.

元和二年(807),有状元诗人、铁血宰相之称的武元衡出为剑南节度使,在蜀中七年.元和八年(813),武元衡由蜀返京,溯嘉陵江行金牛道,经利州(今四川广元)、三泉县(今陕西宁强县北阳平关西)、兴元府(今陕西汉中),入傥骆道返京.在嘉陵江畔,武元衡有诗题为:《元和癸巳,余领蜀之七年,奉诏征还,二月二十八日清明,途经百牢关因题石门洞》.这个诗题将百牢关在嘉陵江边的位置及其与石门洞的相互关系表述得很清晰:“途经百牢关因题石门洞”,说明百牢关在石门洞之西,且相距不远.武元衡此行自利州至兴元沿途,只有载入《舆地纪胜》的龙门洞属“石门洞”且广有游人题咏.龙门洞是一座天然溶洞,洞高5-10米,深70余米,风光宜人,景致幽邃,文人墨客,“过未尝不游,游未尝不饮酒赋诗而去”,除唐人外,宋人文彦博、宋祁、赵抃、陆游等亦在此洞赋诗勒石.武元衡诗中的石门洞即嘉陵江畔的龙门洞无疑,而百牢关应在龙门洞附近.

在武元衡于石门洞题诗之后,元和九年(814),检校右仆射、兴元尹郑馀庆见武元衡之作,即《和黄门相公诏还题石门洞》诗,诗中有“地分三蜀限,关志百牢名”,也对石门洞的方位和它与百牢关的关系有所体现.“三蜀”是借西汉蜀郡、广汉郡、犍为郡代指蜀地,“地分三蜀限”是说石门洞、百牢关在进入蜀地的分界地带.龙门洞在唐宋三泉县西二里,嘉陵江边、金牛道上,越龙门洞继续前行三十多里,就是南北朝时的除口戍、宋代的青乌镇(今陕西宁强县燕子碥镇),素有“蜀口”之称.郑馀庆之诗,再次证明了百牢关位于距龙门洞不远处的嘉陵江边.

综上所述,元稹、武元衡、郑馀庆、于邺等诗人诗中的百牢关,其位置、周边环境都与《元和郡县图志》、前引《太平寰宇记》和古今注杜著作中百牢关的位置不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百牢关曾经迁徙,在初唐之前和盛唐之后位置发生了变化.

三、百牢关原位于西县西南汉水之滨

目前所见最早具体记载百牢关位置及其演变的典籍是唐代中期的《元和郡县图志》,《元和郡县图志》之前的《通典·州郡五》亦曰:“西县……隋置关在县西南,今名百牢关.”《元和郡县图志》曰“西县西南三十步”,说明百牢关曾经设在西县城附近.

百牢关由白马关更名而来,而白马关得名于其原设于白马城附近.据《三国志》、《水经注》等文献记载,东汉建安后期,以政教合一而割据汉中30年的五斗米道教主张鲁,为抵御丞相曹操的进攻,在沔阳(今陕西勉县东)之西白马塞的山上“横山筑城十余里”,谓之阳平关.蜀汉时阳平关城迁建于山下,因地处白马塞之东麓、古浕水入汉水口之东岸,南北朝时称白马城、浕口城.“白马”之名源于其地原为白马氐所居;浕水亦称白马河,今名咸河.白马城故址在今勉县西之老城.

隋大业中由北魏嶓冢县更名而来的西县,一直存在至元至元年间,而西县唐代以后的治所即在故白马城.百牢关位于西县西南三十步,即大约60米,其位置当在邻近白马城的白马塞(今名走马岭)下.这里是汉末曹操战张鲁、刘备战曹操的古战场,是两晋南北朝时司马氏晋、成汉、前秦、后秦、宋、齐、梁、北魏、氐族杨氏争夺汉中的要塞,是金牛道北端入山口、故道南端出山口,自唐代都城长安,行褒斜道、历百牢关、经金牛道可达巴蜀,行故道、越百牢关、循汉水可通江淮,故《元和郡县图志》曰“自京师趣剑南,达淮左,皆由此也”.

百牢关本位于西县城附近,从许多典籍中都能得到印证.据严耕望先生考证,百牢关之记载最早见于唐释道宣《续高僧传》卷二五之《法琳传》.《传》曰:“法琳贞观中得罪,敕徙于益部僧寺.行至百牢关菩提寺,因病而卒.……沙门慧序经理所苦,……序本雍州武功人,本住京辇,后移梁益.以百牢冲会,四方所归,道俗栖投,往还莫寄.序乃宅寺关口,用接远宾,故行旅赖之,咏歌盈耳.”其中“百牢冲会”、“宅寺关口”之“关口”等描述,正是西县城附近地形位置的特点.这里两水交汇、三路相接,是平川进入山地的交通要道,为名副其实的“冲会”、“关口”.《三国志》之《姜维传》就有此地为“关口”的记载.

《景宋本分门集注杜工部诗》卷四所引《图经》以百牢关“故基在今兴元西县泥口化检玉关山下,傍临白马河……河之西南,壁山相对,六十里不断,嶓冢汉江水流其间,与白马河合”,这些关于百牢关位置、环境的描述,与实地也完全吻合.从《舆地纪胜·利州路·兴元府·景物下》“检玉观,在西县一里,本濜口化”之记载,知《景宋本分门集注杜工部诗》中的“泥口化”为“濜口化”之误,因“濜”之俗字“浕”与“泥”形近而误.“濜口化”又称“濜口治”,是东汉以降对白马塞上原“张鲁治”的称谓.“化”和“治”皆道教术语,“濜口化”为道教二十四化之一.检玉观距西县一里,山下即百牢关,与《元和郡县图志》中西县“西南三十步”的百牢关位置完全一致.而“河之西南,壁山相对,六十里不断”云云,更是对百牢关以西地貌形胜的准确描述.百牢关以东为开阔平原,只有往西南,方有两山壁立相对、水流其间之景观;按清代人的笔记,从故白马城到金牛驿路程为九十里,而后段约三分之一路况较为平坦,已无“壁山相对”之特点,“六十里不断”确是从西县城算起.

西县城西南三十步的百牢关,就是古今注杜者所释之地,但这并非诗人们所咏之地.

四、唐人诗中的百牢关位于三泉县之西嘉陵江滨

唐开元以后,百牢关离开西县,被西移至三泉县之西.三泉县始置于唐武德四年(621),原治所在今四川广元市东北一百五十里,先后属南安州、利州.天宝元年(742),自西南一百二十里故县徙治所于嘉陵江东一里关城仓陌沙水西,地当今陕西宁强县北阳平关之擂鼓台,属梁州.三泉为古金牛道要冲,元代之前入蜀必经之地.

前文钱谦益、仇兆鳌、谢思炜所引《太平寰宇记》的内容,为是书卷一三三《山南西道一·西县》条内的文字,而同卷“褒城县”条下则曰:“废金牛县,在州西一百八十里.本汉褒县地,唐开元十八年,按察使韩朝宗自县西四十里故县移在白土店置,即今县是.南临东汉水,西临陈平水.其旧县即汉葭萌县地,东晋孝武分葭萌置绵谷县,唐武德二年分绵谷县,于通谷镇置金牛县.县废后,于故城置百牢关,唐末废入褒城县焉.”这里又出现了一个百牢关.也就是说,《太平寰宇记》同一卷书中,记载了西县西南、百牢谷、废金牛县三处百牢关地址,而北宋《元丰九域志》三泉县“古迹”下却有百牢关,南宋《舆地纪胜·利州路·大安军·景物下》曰:“百牢关,《九域志》云:汉于此置关.今(三泉)县西古关是也”,《方舆胜览·利州东路·大安军》亦曰:“百牢关,在(三泉)县西.汉于此置关”,元代《大元大一统志》曰:百牢关,“今三泉旧县西古关是”.这些记载说明,三泉县西曾经设过百牢关,系从西县西迁而来.严耕望先生在论及三泉之战略地位时,亦曰:“县当大道,当置驿;但无考.”设百牢关于三泉县西,可行使驿的一些职能.

百牢关由西县移至三泉县的年代,应在唐开元天宝年间.古代金牛道北段各个历史时期经由路线不同,大抵秦汉时经白水关、唐宋时循嘉陵江、明清后越五丁关.秦汉时期,这段道路上设有白水关(今四川青川县东北),唐代改循嘉陵江后,白水关随之废弃.开元十八年(730),金牛县治所由通谷镇徙至白土店(今陕西宁强县西北大安镇),天宝元年(742),三泉县治所自西南移至关城之西.金牛道北端道路的改移、县治的变化,必然引起行政和防卫机构的格局调整.于是,将百牢关自西县移至三泉县西,以行使原白水关的职能,也与杨国忠为相后着力经营自己发迹的剑南的理念一致.所以,百牢关移至嘉陵江滨的年代,应在开元天宝年间,而非一些学者认为的唐代后期或末期.

之所以有唐代后期或末期移关之说,是基于与《元和郡县图志》的记载一致的推测.如前所引,成书于元和八年(813)的《元和郡县图志》无三泉县之西百牢关的记载,而曰在西县西南.笔者认为,《元和郡县图志》中百牢关的位置,是开元前而非元和中之位置.古代地理书中地名变化之记载滞后于实际变动之事例很多,《元和郡县图志》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一则因李吉甫长期在东南为官,不谙西南地理;二则其书有“不免因循旧说,失于考核”之弊病,百牢关之记载应属因循旧说、失于考核.李吉甫未身履百牢关,对其位置变动未能反映也在情理之中;杜甫、元稹武元衡、郑馀庆等人亲历百牢关,留下的记述,早于或同时于《元和郡县图志》的记载,应该更可靠一点.这里需要申明,尽管作为守卫处所的百牢关在盛唐时迁移到了三泉县,但西县之百牢关作为地名依然得到延续,这既是造成《元和郡县图志》、《太平寰宇记》记载不确、混乱的一个因素,也导致了后世真伪难辨.

黄盛璋、傅兴林研究百牢关迁移的历史,但他们的研究结论都值得商榷.黄盛璋先生谓“中唐以后,百牢关位置曾经向西南移动”、“百牢关的移动距元和四年不远”,固然照顾了某些史料的记载,但却无法与诗人实地描写一致.黄先生以元稹《元氏长庆集》中《百牢关》诗排列在《漫天关赠僧》之前而推定百牢关“其位置当在大小漫天之南”.其实,《长庆集》并非严格的编年体著作,其诗文顺序不足以体现经历之先后,《使东川》组诗同一时段、描写同一景物的诗不排列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例证.傅兴林等先生在《元稹入蜀纪行诗及“百牢关”位置考辨》中,用大量资料论证元稹诗中的白马关和百牢关是两个地方,百牢关位于嘉陵江滨,论据充分,甚为可信.但文中推测百牢关在嘉陵江东岸靠近秦蜀交界的七盘岭处却使人难以信服,一则没有直接史料依据,二则与古诗意境也不相合.

为考证唐人诗中七盘岭(亦称五盘岭)的位置,笔者曾沿川陕交界地带嘉陵江边先后踏考四次,证明七盘岭在丛山之中.细玩前引元稹“嘉陵江上万重山,何事临江一破颜”诗意,百牢关应在行进中接近嘉陵江或沿嘉陵江前行不远处,不在“万重山”中的七盘岭;元稹还有《夜深行》诗:“夜深犹自绕江行,震地江声似鼓声.渐见戍楼疑近驿,百牢关吏火前迎.”“夜深犹自绕江行”,说明道路随着嘉陵江弯弯曲曲,需“绕江行”而不是“沿江行”.而七盘岭南北几十公里内嘉陵江都是由北向南直流,不能“绕江行”.周相录《元稹集校注》以张述林等《剑门关志·蜀道·金牛新道》中“(七盘)岭为秦蜀分界处亦称百牢关”作为“百牢关,在今四川广元北”的依据更属错误.《剑门关志》中的金牛新道大体即今川陕公路成都至汉中段,此路川陕交界处的七盘岭是道路变迁后对嘉陵江边地名的讹用,与元稹诗中的百牢关无涉;张述林等谓秦蜀交界处的七盘岭亦称百牢关属臆断;现今越五丁关,经宁强县到达广元的道路,是元明以后正式开辟的,非杜甫、元稹、李商隐等所行之道.

综合《元丰九域志》、《舆地纪胜》、《方舆胜览》的记载和元稹、武元衡、郑馀庆诗意及地理描述,可以初步认定,今燕子碥镇偏西接近嘉陵江弯道处应即“三泉县西”之百牢关所在.嘉陵江自古为秦蜀水路,三泉县有水路重要码头.于邺“帆影清江水,铃声碧草山”诗,就是唐末嘉陵江百牢关段水运的实录.嘉陵江在此由自东而西流折向自北而南流,东西两岸山峰陡起,绵延一百多里,蔚为壮观,与夔门气势无二,只是雄险略逊一筹,故杜甫曰:“夔州险过百牢关.”

尽管三泉百牢关逊瞿唐之险,但他和瞿唐夔门一样,对杜甫的流亡具特殊意义.经过华州、秦州、同谷两千多里的艰辛旅程,杜甫来到了“天府之国”的门户“蜀口”百牢关,山势巍峨,江水滔滔,眼前的景色使其心潮起伏,想象“成都万事好”,对前路充满了美好的憧憬.杜甫在蜀中相对宽松的日子并不长.几年后,当他滞留夔州,饱览夔门的雄伟后,突然意识到,过了夔门,将是他又一段长途流亡的开始.百牢关和夔门,既是他入蜀和出蜀的标志点,也是他希冀的平静生活的开始和结束.“中巴之东巴东山,江水开辟流其间”,在感叹山水之永恒、胜景之雄浑的同时,多少也流露出对人世无常、生活困顿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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