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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职业体育再
马忠利
摘 要：运用文献资料法、访谈考察法对俄罗斯近期职业体育资金来源问题进行观察和思考,探寻职业体育发展规律,找寻我国职业体育发展方向.25年的俄罗斯职业体育发展资金来源仍然主要是赞助和捐助形式,国家（政府、国企）同样给予职业体育诸多资金投入.俄罗斯职业体育竞赛表演本身的门票收入、电视转播等收入不很明显,企业的赞助目的大多并不体现在追求观众上座率等问题上,而是瞄中隐藏其背后的利益.西方式职业体育发展是我们的应然发展目标,然而现阶段一味走西方式的职业体育发展道路并不适合中、俄等国,应从考察社会宏观环境和现实需要来看待职业体育的发展,跳出纯西方经济学范畴；现阶段,我国职业体育的发展还需要国家力量的帮助.
关键词：职业体育；俄罗斯；中国；发展道路；国家
中图分类号：G8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076(2016)06-0017-05
收稿日期：2016-04-27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俄罗斯体育公共行政组织演化研究”（编号：13YJC890028）.
作者简介：马忠利（1974-）,男,辽宁阜新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体育人文社会学（俄罗斯体育政策、体制等）.
作者单位：肇庆学院体育与健康学院,广东 肇庆526061
随着社会经济的转型,中国和俄罗斯都建立并发展着职业体育.经济、组织和法律等基础的根本改变,促使中俄职业体育运动架构次序呈现出不断的动态变化过程.从某种程度上的国家职业化到体委引进投资商共建职业体育,再到如今体育系统退出职业体育、军队体育不复存在、努力构建现代职业体育俱乐部等等的中、俄职业体育发展演进,如今仍在继续.
10年前,笔者对中、俄职业体育的发展进程进行了观察和思考,那么10年后的今天,俄罗斯职业体育发展状况如何呢？它将给我们带来哪些思考,这都是本研究将要进行的探讨.对职业体育的观察角度很多,其中从其经济来源角度进行观察不妨是一个重要的方面.
1俄罗斯职业体育经济来源状况
由于社会的转轨,俄罗斯的职业商业体育也在市场经济的洪流中不断进行着变化和尝试.20多年的产权及法律组织形式转变,其职业商业体育目前取得了一定发展.不仅在欧洲杯有诸多成绩,而且在上也有斩获.目前俄罗斯比较热门的职业体育项目为冰球、足球、篮球和现代两项滑雪等.研究发现,俄罗斯职业体育的资金主要来源形式为私人商业公司和国有公司的赞助以及捐助,其中上述比较流行和发展得比较好的体育项目获得的私人商业公司赞助较多.资料显示,2015年,上述4个项目的联合会分别得到6、6、6和5个赞助商的赞助,这在俄罗斯排在前位.
涉及到具体的俱乐部,得到的赞助商数量则不均等,以各家足球俱乐部情况为例：2015年参加俄罗斯足球冠军杯的俱乐部共16家,除去政府单一预算的企业为出资方的以外,得到赞助商最多的有20个,而少的则为0个（见表1）.
各家俱乐部的收入来源体现出来的情况则稍有相异.以篮球为例,俄罗斯篮球俱乐部的大部分收入来源几乎都来自赞助和捐助.2014-2015赛季,全俄罗斯职业篮球联赛（ВТБ银行杯）的总收入有所增长,总数为59亿卢布,增长了15%,并且增加了新的俱乐部（杰妮特）,由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公司为其提供财政支持.俄罗斯篮球界最富有和最成功的俱乐部——陆军篮球俱乐部63%（20亿2 700万卢布）的预算资金来自赞助商,提供主要资金的公司是俄罗斯航空和镍矿集团等三家.这在进入到全俄罗斯职业篮球联赛（ВТБ银行杯）的前5强篮球俱乐部中还算是最少的.其中罗卡玛吉夫-卡巴尼俱乐部的84%资金（6亿300万卢布）来自俄罗斯铁路总公司,杰妮特96.5%（3亿8 000万卢布）来源于于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公司和瑞士石油天然气公司.得到赞助比较少一点的是莫斯科市郊的Химки俱乐部,其资金的15.8%（1亿4 000万卢布）来自赞助商Мособлгаза和Промсвязь银行这两家公司.上述能够在俄罗斯乃至欧洲比赛中占有上游和经常进入决胜环节的队伍能够得到更多的赞助,而部分成绩并不太好的俱乐部,其资金状况则令人堪忧.比如,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州的俱乐部叶尼塞雅就得依靠边疆政府的国有资金存活［1］.
再看俄罗斯足球的16家俱乐部中的资金来源情况,有9家主要来自市政机关资金,4家冠名赞助商为国有公司,3家俱乐部的冠名赞助商为非国有公司（乌拉尔、斯巴达克、克拉斯诺达尔）.
可见,目前俄罗斯职业体育的资金主要来源仍然是外部输血式的,这点与中国的职业体育发展状况相似,只不过中国职业体育（足球为例）被称为房地产足球,而俄罗斯职业体育（足球）堪称采矿业职业体育,二者都并未发展成如同美国等国家的职业体育样式,那么,迫使我们不得不思考的是,为什么经过了这么多年,中国、俄罗斯的职业体育状况仍旧在几乎相同模式上摸爬滚打,而且两国的职业体育俱乐部也都曾有过骄人的“战绩”（恒大足球俱乐部、陆军、排球、奥运会、足球小组赛）,那么是否一定要走“西方式”的职业体育发展之路,国家在我国和俄罗斯的职业体育发展进程中一直都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那么该如何认识这一现象？
2职业体育发展道路的探讨
2.1是否需要跳出“西方式”束缚
“西方式”职业体育的发展,主要是建立在充分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产物.它主要特征是一切与职业体育相关的资源都是商品化的,一切职业体育产品的运行都是市场化的.北美职业联赛（NFL、NBA等）和欧洲职业体育联赛都体现出这些特征.完备的市场经济制度、充分发育的市民社会等在这些国家经历了好几代人的不断努力已经走向相对成熟,职业体育的产权关系得到相对清晰理顺,法律相对规范,私有产权被社会各界认可,职业俱乐部和联盟作为独立的经营个体或实体对自己的资产拥有相对绝对的处置权,可以实现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这种情况下,职业体育的运动员人力资源、场地设施等生产要素诸多资源都实现完全的商品化,买与卖的关系相对简单,经营的企业或公司可以完全自主化经营,并且追求最大化利润……由此,西方职业体育发展经济来源并不需要如中国和俄罗斯一样的来源于赞助,而是其本身的经营活动便能够为其提供支撑,而且还有剩余.门票、电视转播等等与职业体育紧密相连的商业活动能够为其职业商业体育活动提供不竭的动力之源.
这些状况,是属于西方经济学分析范式,忽略了西方职业体育发展历程的社会大背景.我们知道,西方职业体育并不是横空出世,一开始便是如今之模样.它也同样是经历自然状态（斯密语境：“给我我想要的,你得到你想要的”,达成一担谷与两只羊或一头牛的交换行为）,不断向主体化、私有化演进的这样一个历史进程的.在这个发展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是市场契约制度、责任意识、经济伦理等等.随着西方职业体育的发展和发达,于是在西方经济学理论裹挟的职业体育产权制度以及其运行的市场环境,让人们感到这是唯一正确的发展道路,从而采取了对其他制度进行忽略的态度［2］.
中国和俄罗斯的职业体育发展进程与西方经历完全不同,多年的职业体育建设过程其资金来源也并未如西方一样来源于本身的经营等活动,然而它却以一种别样的方式存在并发展着.拿俄罗斯为例,来源于门票和电视转播的收入大可不计,这与10年前的职业体育发展有颇为相似之处.也再次验证着发轫于行政力量下的职业体育发展非能一蹴而就［3］.赞助商的广告投放并未纳入重大思考计划,他们更多地是追求赞助职业体育后从政府或哪个渠道获得的其他的隐形收益.俄罗斯职业足球联赛的赞助商中仅有ВТБ银行、俄罗斯铁路总公司和Лукойл对此有追求.篮球职业联赛中,在上个赛季本身能够达到收支平衡的有6个俱乐部,包括陆军俱乐部等；1个俱乐部（红十月）实现盈利；而其他的如下诺夫哥罗德队等都处于亏损状态.可见,如此的财政状况,赞助商基本上从赛事本身上是无利可收的.
当然,俄罗斯的广告市场在未来的几年可能会成井喷式增长,预计达到88亿2 000万美元,几乎是2010年的2倍,这源于即将举行的2018年足球等国际重大赛事,俄罗斯商业界也在密切关注着体育赞助商的动向和变化,2014年这个数据是79亿3 100万美元,相比以前也上升不少,缘故为举行索契冬奥会.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论,回到上面讨论的问题,即俄罗斯的这种职业体育资金来源现象,以及背后呈现出来的职业体育组织整个架构和生存以及发展方式,迫使我们考虑,是否应该跳出西方经济学分析范畴,寻求经济社会学分析思路.我们两个国家发展职业体育的历史背景颇为相似,都是政府财政压力下,依靠体制改革和政府行政力量推进体制内成本外部化运作的基础上诞生的,其遵循的发育路线基本为从专业体工队、赞助型俱乐部,再到联合型俱乐部、责任有限公司、股份有限公司这个逻辑理路.那么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发展起来的职业体育,不具备西方职业体育发展的温床和土壤.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和体制改革过程中,我们一没有西方完备的市场制度和秩序,二没有聚合成如西方的市民社会,但是我们的社会却在世界全球化、一体化进程中呈现出与西方同样的非常多元化的社会需求,并且这个需求还在不断的加深和加剧.为应对这样的状况,我们的市场经济建设实践过程中便逐渐产生一种特殊的产权结构和形式,有学者将其称为模糊产权［4］或关系产权［5］.
模糊产权背景下,我们的职业体育产权形式呈现出多种样式：以公私嵌套产权、妥协性产权、象征性产权以及公有化的隐性产权４种为主［6］.公私嵌套的产权样式,即公有产权与私有产权嵌套一体而逐渐形成的比较特殊的结构样式,其在联赛层面有明显的公有性,政府部门或带有政府职能性质的部门对其拥有所有权,但俱乐部层面,却具有或强调私有性”［7］.中国足球协会超级联赛、中国篮球职业联赛等发展较早、职业化程度较高的联赛运行过程大多是这种形式.妥协性产权是指职业联赛或俱乐部通过在产权上的某种弱化妥协来换取其他相关组织合作的产权样式,在联赛层面,如中国排球职业联赛就将市场开发权转让给中视体育娱乐有限公司,以换取其电视转播的机会,从而维持联赛、俱乐部与赞助商之间的合作关系,同样的情况还出现在诸如中国围棋甲级联赛、中国乒乓球超级联赛、中国羽毛球超级联赛中.在俱乐部层面,则指投资者通过投资职业体育,换取与地方政府之间的某种非正式的、隐性的交换关系,如地产公司投资职业俱乐部谋求保护政策,高耗能企业则谋求节能减排上的政策优惠等等.象征性产权是双轨制初始阶段的主要运行样式,即是职业俱乐部或联赛仅仅具有名义上的产权,但却并不具有实质性的决策权,俱乐部更多是执行者,如中国乒乓球超级联赛、中国羽毛球超级联赛的运动员产权即是如此,各家俱乐部通过短期租借的方式拥有联赛期间运动员的使用权,而基本上不具备所有权,联赛结束后,运动员又各自回国家队或省（市）专业队.公有化的隐性产权样式往往存在于职业化水平相对较低或者尚处于起步阶段的职业联赛中,这种联赛以政府（运动项目管理中心）为主导,以专业队为主体,在争取社会力量赞助参与的情况下展开,运动队（俱乐部）得到赞助商赞助后,会以某种心照不宣的方式按照通俗约定行事,给予参与企业某些市场开发权利,但总体上,运动队仍然是具有明显的专业队性质.
如今,我们需要的讨论不应是仅仅局限在西方经济学产权理论的微观利益角度上来探寻中国职业体育发展,而应结合宏观的社会经济制度环境,重新审视我国职业体育发展的现实问题,理清我们如此稍具特殊的职业体育产权、资金来源样式有何形成因素和不妥,找寻发展规律,探索我国职业体育发展的资金来源方式和建设模式.党的十八大召开以来,在三中全会上提出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这虽然是指导我国国企改革实践的主要宗旨,但对职业体育的发展似乎也是明镜之路.建立国有资本、集体资本和私有资本交叉融合的多元化资金来源样式,应会成为我国职业体育发展的指向,其既能保障我国职业体育的市场化发展,又不会动摇我国社会主义制度下体育发展的根本目标.
2.2是否需要国家的作用
关于国家与体育的关系,历来是学者讨论的问题之一.国家是否需要为体育输血,尤其是为职业体育输血,更是值得探讨的问题.综观世界上职业体育,发展比较好的模式可以分为北美模式和欧洲模式.前者反对国家对职业体育进行投资,因为他们认为这样会毁损国家的中立地位原则.美国经验表明,政权机关对职业体育基础设施进行投资,不能得到明显的投资回报.虽然如此,美国也曾在职业体育发展的初期对体育基础设施等进行过投资,也曾为职业体育运动队的名额扩增等进行过政府投资,尽管获得的结论仍是回报较差,甚至带来负面效应,比如运动队转走他城,从而给原来投资者带来损失［8］.欧洲国家对职业体育进行的国家投资比北美曾经多得多,社会对此并没反映出更多的反感.当然,随着,职业体育本身造血功能的增强,欧洲国家近些年政府投资也逐步减少,或者被禁止,但却仍然存在.这些现象的存在依旧是与世界各个国家职业体育的演进历程有千丝万缕联系.建立在相对绝对私有产权基础上的北美职业体育模式的土壤在其他国家不完全存在.有些时候,为了国家利益、形象以及经济发展,对国家经济发展有重要促进部分的职业体育进行投资,也是欧洲国家会采取的必要行动,比如意大利市政委员会在其职业足球联赛遇到困难时就曾经伸出援手［9］.
世界上诸多国家,在是否应该对职业体育进行国家行为的资金注入上法律规定不一,主要体现为或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国家投资,或国家规定应该给予职业体育必须的投资,以及如果进行国家的职业体育投资应该附带有限定条件等几种类型.加拿大、墨西哥、芬兰等国的体育法律就属于没有禁止国家帮助职业体育类型,而澳大利亚、西班牙等国的法律就有规定,可给与职业体育提供资金支持.当然,澳大利亚、葡萄牙、智利等国的法律在没有禁止给职业体育投资的同时也规定了相当的条件限制,或者规定必须符合某种原则才能投资,或者要求资金的使用必须在规定的方向或者使用目的上［10］.
如今的世界上,国家对职业体育进行较大比重投资的现象也鲜明存在,比如俄罗斯和尼日利亚.他们不光体现在对职业体育基础设施进行的投资,而且有时还表现为对职业俱乐部或者联赛的直接资金帮助.当然,我们指的国家的投资是广泛意义上的,包括国有企业等对职业体育的资金注入.这些国家在探寻适合国情的特色的体育发展道路上,对国有资金是否应该资助职业体育不仅从法律上给予了明示,而且在实践中得到了认可.
俄罗斯的体育法及许多法律法规条文都允诺国家应该对体育、竞技体育给予支持［11］,而职业体育在这些国家某种程度上属于竞技体育的一部分.其如我们国家一样,同样肩负着为国家竞技体育输送优秀运动员和后备人才的重任.也的确,在一些项目上,这些国家的竞技体育成绩也非常骄人.在这些国家,认为国家给予职业体育的支持,一方面能够带来竞技体育实力的增强,弘扬国威,另一方面对经济发展尤其是就业带来诸多好处.
在为能让职业体育继续发展下去,并且盘活这个市场,有时候国家的必须资金注入显得并不是可有可无.参加俄罗斯职业足球联赛的队伍都有9个俱乐部的主要资金来源来自市政机关,由此可见一斑.在并不流行的项目上这样的比重更大还是更小,读者自有判断.
3结语
密纳发的猫头鹰只有在黄昏才起飞.这是黑格尔的名言.其意为事情不到最终的结束,我们很难对一个正在发展进程中的现象下定论.俄罗斯以及中国的职业体育在轰轰烈烈的社会、体育改革进程中姗姗走来,如今仍旧在磕磕绊绊中进行着努力的探寻.它的职业体育发展之路与西方不尽相同,但是也跌跌撞撞地走了30余载,西方职业体育发展路数应该是我们发展职业体育的应然目标,我们应该在共同的市场价值规律、完备的市场制度建立以及公民社会的建设上继续共同努力,为职业体育发展铺垫坚实的社会基础,同样也应在契约意识、法律规范等问题上进一步前行,为职业体育发展建设一个规范的环境.每个体育人应该有着这份责任坚守和信念守望.然而现今时代存在的问题和现状也促使我们不得不做深刻思考和面对.职业体育的发展应该不要忘记其社会宏观发展环境、历程和现时代的社会切实需要,我们应该有个经济社会学分析视角,审慎梳理发展规律,正确对待是否一定要走西方化道路以及客观考虑国家-政府作用,从而探求发展方向和应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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